河洛地区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 PDF

第 ３８ 卷第 ５ 期 滨州学院学报 ２０２２ 年 １０ 月 Ｖｏ ｌ．３８， Ｎｏ． ５ 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Ｂ ｉｎｚｈｏｕ...

第 ３８ 卷第 ５ 期 滨州学院学报 ２０２２ 年 １０ 月 Ｖｏ ｌ．３８， Ｎｏ． ５ 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Ｂ ｉｎｚｈｏｕ Ｕｎ ｉｖｅ ｒｓｉ ｔｙ ｔ．， Ｏｃ ２０２２ 【教育部名栏 · 孙子研究 】孙子学史研究专题 河洛地区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 费靖博 （河南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河南 开封 ４７５００１） 摘 要 ：在中国战争史上 ，河 洛 地 区 是 沟 通 晋 、宛 、关 中 和 豫 东 的 交 通 枢 纽 ，有 着 十 分 重 要的军事意义和战略价值 。 春秋战国至明清河洛地区可 考 战 争 共 计 ３２９ 次 。 就 时 间 分 布 而 言 ，春秋战国和魏晋南 北 朝 两 个 时 期 最 多 ，分 别 为 ９５ 次 和 ９７ 次 ；宋 金 元 时 期 最 少 ，仅 有 １０ 次 。 就空间分布而言 ，洛阳最多 ，有 ８４ 次 ；荥 阳 、郑 州 、新 郑 次 之 ，在 ２０ 次 以 上 ；灵 宝 、新 安 、 孟津 、偃师 、宜阳 、登封 、巩 义 、中 牟 均 在 １０ 次 以 上 。 造 成 这 一 分 布 状 况 的 原 因 ，有 政 治 、经 济 、文化 、交通和地理等多方面因素 ，但其中地理和政治应该与之有着更为密切的关系 。 关键词 ：河洛地区 ；战争史 ；时空分布 ；地理因素 ；政治因素 中图分类号 ：Ｅ ９ ９３． ２ 文献标识码：Ａ ＤＯＩ： １０． １３４ ８６／ ｊ．ｃ ｎｋｉ． １６７ ３ ２ ６１８． ２０２ ２．０ ５．０ ０３ 河洛地区东连豫东、西接关中、南达颍汝、北 对河洛地区古代战争略有涉及 ，但囿于研究方 法 跨黄河，扼 河 洛 之 襟，控 崤 函 之 咽，是 关 中 之 门 的不同，现有成果并不能直接呈现出战争分布 的 户、中 原 之 要 冲。 其 地 不 仅 有 虎 牢、崤 函 之 固， 时空特征。因此，有必要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 对 河、洛、伊水之便，更兼宜阳、偃师、成皋和荥 阳 等 河洛战争 ① 次数进行相对 准 确 的 统 计 和 分 析 ，以 军事重镇。从 地 理 角 度 而 言，和 平 时 期，它 是 中 便充分说明中国古代河洛地区战争发生的时空 央王朝的控御中枢；天下有战，则为必争之地，它 分布及其特征。通常来讲，研究之前应对以下 问 在中国战争史上始终占据着重要的战略地位 。 题予以说明。 关于中国古代战争时空分布的研究 ，学界 所 （一）研究对象的时空范围 取得的成果 并 不 多，依 据 研 究 角 度 的 不 同，可 分 一般认 为，河 洛 地 区 有 广 义 和 狭 义 两 种 概 为总 体 性 研 究 ［ １］ 、区 域 性 研 究 ［ ２ ４］ 和断代史研 念，狭义的河洛就是 洛 阳 。 广 义 上 的 河 洛，自 ２０ 究 ［ 。历史上河洛地区究 竟 发 生 了 多 少 战 争 以 ５ ８］ 世纪 ８０ 年代 以 来，学 界 对 此 多 有 讨 论。 近 年 来 及战争分布 呈 现 何 种 特 点 ，目 前 尚 无 专 文 述 及 。 有学者针对这一讨论进行了总结 ，认为河洛地 区 总结河洛地区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及其特征 ，是 西起潼关、华阴，东 到 荥 阳、郑 州，北 跨 黄 河 至 晋 我们研究河洛地区历史军事地理的首要工作 ，同 南、济源一带，南抵颍河、汝河上游以伏牛山北 麓 时也是丰富河洛文化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 。 为界 ［９ １０］。这 一 观 点 是 学 界 对 河 洛 地 域 范 围 研 究的最新成果，本文拟以上述范围为准探析该 地 一 、河洛地区古代战争次数统计之问题 区（本文主 要 考 察 对 象 为 今 河 南 境 域 ，故 根 据 研 中国历代战 争 年 表 及 军 事 研 究 相 关 著 作 虽 究需要略有改动，按行政区划主要包括今三门 峡 ① 为行文方便，“河洛地区古代战争”简写为“河洛战争”，下文不再说明。 收稿日期： ２０２２ ０４ １１ 作者简介：费靖博（ １９９５—），男，河南巩义人，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历史军事地理学研究。 Ｅ－ｍａ ｉｌ： ７８２２４９０８９＠ｑｑ． ｃｏｍ · ２１ · 滨州学院学报 第 ３８ 卷 市、洛阳市、郑 州 市、济 源 市 及 焦 作 市 部 分 地 区 ） 载的详细程度，尽可能将“多地”战争的战事次 数 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及其主要特征 。 悉 数 予 以 统 计。 如 唐 武 德 三 年 （ ６２０）至 四 年 需要说明的 是，在 确 定 战 争 地 点 时 ，难 免 会 （ ６２１）的虎牢 关 之 战，秦 王 李 世 民 率 军 同 王 世 充 因古今政区名称的变动而有所偏颇 ，面对这种 情 军（郑军）和窦建德军（夏军）在今洛阳、荥阳 等 地 况，本文采取的解决方法是将古地名替换为现 地 多次交战，即属此例。 名，因此研究 区 域 以 对 应 的 现 代 行 政 区 （本 文 所 （三）统计战争的资料来源 参照的现代行政区指 ２０１８ 年国家地理信息 公 共 统计战争次 数 时 使 用 哪 些 资 料 以 及 使 用 资 服务平台所发布的河南省行政区划）为基准。 在 料的先 后 顺 序，会 直 接 影 响 搜 集 工 作 的 难 易 程 时间界限上，考虑到自春秋起方有明确记载战 争 度。本文首先以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为 基 础， 情况的文献史料，故本文选择春秋战国至清朝 灭 筛选、罗列研究区域内各地区的战事 ，其次以《中 亡作为统计时段。 国军事通史》《中 国 历 代 战 争 史 》《中 国 历 代 战 争 （二）统计对象及相关概念 年表》等国内现代军事著作和各地方志进行统 计 本文统计的 对 象 是 中 国 古 代 河 洛 地 区 的 战 和补充，最后采用二十五史和《资治通鉴》等正 史 争次数。根据《中 国 军 事 百 科 词 典 》对 战 争 的 解 予以校验。另外，文献典籍记载的详细程度对 河 释：战争是人群之间有组织 、有目的的武装斗 争 ， 按规模可分为战役、斗争和冲突。战役是有着 战 洛战争时空 分 布 的 研 究 造 成 了 很 大 的 影 响 。 笔 略指挥的系列斗争 ；战斗是战役进行中的作战 行 者在统计河洛战争次数时 ，因部分文献记载过 于 动；冲突 是 小 规 模 的 战 斗 ［１１］１０ ２０ 。 古 代 河 洛 地 区 简略导致相当多的战事未能统计入内 ，之所以 采 虽为四战之地，但事实上若以具体战役为统计 标 取宁缺毋滥的统计原则 ，是出于数据统计的准 确 准，得出的研究结果很可能无法反映真实的战 争 性和研究分析的严谨性 ，这尽管在一定程度上 对 分布规律，不 能 够 令 人 信 服 。 鉴 于 此，本 文 所 涉 所得的结论有所影响 ，但总的来看并不妨碍对 战 及的战争概念，涵盖战役、战斗和冲突三个方 面 ， 争分布的整体性研究 。统计结果见表 １。 因此，凡是明确记载着时间 、地点、交战双方和 军 事行动的都将予以统计 ，反之，若记载不详者，均 二 、河洛战争的时间分布特征 不统计。如《史 记 》卷 七 十 三 “（昭 王 ）四 十 六 年， 河洛地区不 同 时 期 的 战 争 次 数 存 在 很 大 差 秦攻韩缑氏、蔺，拔 之 ”［ １２］ ２３３３ ，而 《读 史 方 舆 纪 要 》 异，总的特征是统 一 稳 定 时 少 、分 裂 割 据 时 多 ① 。 卷四十八“河南府嵩县纶氏”城条下“或曰蔺即 纶 如春秋 战 国 和 魏 晋 南 北 朝，计 战 事 为 ９５和９７ 也，二邑盖 相 近 ”［ １３］ ２２６３ 。对战争发生地点的记载 次，分别占可考 战 争 总 数 （ ３２９ 次 ）的 ２８． ８８％ 和 模糊不清，无 法 确 定，此 类 战 事 概 不 作 统 计 。 另 ２９． ４８％ ，在分裂割据的影响下 ，其战争次数 相 较 外，只有驻军、行 军 和 投 降 等 军 事 行 为 而 无 直 接 其他时期尤多。那么，河洛战争随时间变化具 体 战争冲突的，同 样 不 计 入 作 战 次 数 。 如 “吕 后 八 呈现出何种分布特征 ？为详细阐明此问题，以下 年，后崩，齐哀 王 起 兵 诛 诸 吕，灌 婴 军 荥 阳，与 诸 将对河洛地区各时期战争情况展开分述 。 侯连和，以待 吕 氏 之 变 ”［ １３］ ２１９９ “永 和 六 年，苻 坚 西 春秋战国时期，河洛地区可考战事计 ９５ 次， 入长 安，遣 其 弟 雄 自 潼 关 入，兄 子 菁 自 轵 关 入”［ １３］ ２２９３ “东汉建 武 三 年 ，赤 眉 余 众 东 向 宜 阳 ，光 仅次于魏晋南北朝时期 。平王东迁后，周天子 天 武亲率六军严 阵 待 之 ，赤 眉 震 惊 乞 降 ”［ １３］ ２２５４ 等均 下共主的地位事实上不复存在 ，周王室无力统 驭 没有明确记载军事冲突或战斗经过 ，故不统计。 天下，各诸侯 国 争 霸、兼 并 战 争 不 断。 郑 国 地 处 除此之外，对 于 一 战 多 地 的 情 况 ，视 文 献 记 河洛地区东部，地势适中、交通便利，然周边邦 国 ① 学界普遍认为，历史时期的“统一”与“分裂”是就整个“中国”而言的，本文 述 及 的 “统 一”和 “分 裂”由 于 仅 指 河 洛 地 区，故两者在部分时期略有差别。以宋金时期为例，葛剑雄认为这是“分裂和分裂继续”的 时 期，而 事 实 上，如 果 只 着 眼 于 河 洛地区，可以发现，这一时期河洛地区除了局部的王朝更迭战争外，并未出现长期的分裂割 据 局 面，故 我 们 姑 且 认 为 这 是 一 个“统一”的时期。参见葛剑雄 ．统一与分裂：中国历史的启示［Ｍ］．北京：三联书店， １９９４． · ２２ · 第５期 费靖博 河洛地区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 林立，战争不 断，故 而 这 一 时 期 河 洛 战 事 主 要 围 战事。”［ １６］ ９８８ 对于 诸 侯 争 郑 以 及 郑 国 战 事 频 仍 的 绕郑国进行。《左 传 · 桓 公 十 四 年 》载：“宋 人 以 原因，除 了 地 理 位 置 和 交 通 条 件 ，宋 杰 还 认 为： 诸 侯 伐 郑，报 宋 之 战 也。 焚 渠 门，入，及 大 “两周之际 的 中 国 社 会 形 势 发 生 了 剧 变 ，新 的 政 逵。”［ １４］ ２３３ 宋与卫、陈、蔡等国 一 同 伐 郑，开 创 了 春 治地理格局使郑国所在区域的战略价值陡然增 秋时期诸侯 联 军 共 伐 一 国 的 先 例 。 此 后，秦 晋、 加，从而引起了争霸诸侯们的觊觎 。……郑在 中 晋楚争霸激 烈，处 于 大 国 中 间 地 带 的 郑 国，自 然 原诸侯内属于国力较强者 ，其归属对战略格局 举 成为各方争夺的主要对象 ，“从楚则晋怒，从晋 则 足轻重 ”［ １７］ ４９ ５２ 。 战 国 时，韩 承 郑 弊，仍 处 于 各 诸 楚伐”［ １５］ ６９９ ，是 郑 国 难 以 摆 脱 的 困 境。 杨 伯 峻 指 侯强国包围中，以 致 韩 非 子 发 出 “夫 韩，小 国 也， 出：“（春秋诸侯）欲称霸中原，必先得郑。当 晋 秦 而 以 应 天 下 四 击，主 辱 臣 苦，上 下 相 与 同 忧 久 称霸时，郑为晋秦所争。今晋、楚争霸，又为 晋 楚 矣”［ １８］ ７ 的感慨。韩国为多 战 之 地，于 此 也 可 窥 知 所争，国境屡屡为战场，自襄公以来，几至年年 有 一二。 表 １ 河洛地区古代战争次数汇总统计表 时间 地区 总计 占总数比／％ 先秦 秦汉 魏晋南北朝 隋唐五代 宋金元 明清 卢氏 １ １ ３ ５ １． ５２ 灵宝 ５ ２ １ ３ １１ ３． ３４ 三门峡 陕县 １ １ ０． ３０ 渑池 ２ １ ３ ０． ９１ 新安 １ ４ ５ １ １１ ３． ３４ 孟津 ２ ６ ７ ２ １ １８ ５． ４７ 偃师 ９ １ ５ １ １ １７ ５． １７ 洛阳 １４ ３ ４２ ２１ １ ３ ８４ ２５． ５３ 洛宁 ３ １ １ ２ ７ ２． １３ 洛阳 宜阳 ２ ７ ３ １ １３ ３． ９５ 伊川 １ １ ０． ３０ 栾川 ０． ００ 嵩县 ３ １ ４ １． ２２ 汝阳 １ ２ ３ ０． ９１ 登封 ９ ３ ２ １４ ４． ２６ 新密 ２ １ １ ４ １． ２２ 新郑 １９ １ ３ ２３ ６． ９９ 郑州 巩义 ４ ２ ２ ８ １ １７ ５． １７ 荥阳 ３ ８ １１ ６ ２ ２ ３２ ９． ７３ 郑州 １４ ４ ４ ５ ２７ ８． ２１ 中牟 ４ ３ ４ １１ ３． ３４ 武陟 ４ ２ ６ １． ８２ 焦作 温县 ２ １ １ ４ １． ２２ 孟州 ２ １ １ ４ １． ２２ 济源 济源 ４ １ ２ １ １ ９ ２． ７４ 总计 ９５ ３８ ９７ ６６ １０ ２３ ３２９ １００． ００ 注：为列表方便，各地名称有所简省 秦汉时 期，中 国 步 入 大 一 统 阶 段，河 洛 地 区 角逐的主要战场，玆各举一例以示说明 。秦二 世 发生战争的 次 数 骤 然 减 少 。 但 因 战 略 地 位 的 重 元年（ ２１０），“陈 涉 以 吴 广 为 假 王，监 诸 将 西 击 荥 要性，每逢朝 代 更 迭 之 际，该 地 区 仍 是 各 方 势 力 阳，李由为 三 川 守，守 荥 阳，弗 能 克 ”［ １３］ ２１９９ 。楚汉 · ２３ · 滨州学院学报 第 ３８ 卷 之际，刘邦占据荥阳、成皋、巩等有利地形和军 事 收余众，战于葵园（今荥阳市高阳镇），又败；战 上 要塞与项羽 展 开 了 激 烈 的 拉 锯 战 ，最 终 “败 楚 军 东门内，又败”［ ２１］ ７０５７ 。 此 后，洛 阳 两 次 易 手 叛 军 ， 于荥 阳 东 ”［ １３］ ２１９９ 。 东 汉 统 一 战 争 中，“光 武 帝 南 战事之多不可悉数。 定河内，而更始大司马 朱 鲔 等 盛 兵 据 洛 阳 ” ［ １９］ ６２１ ， 宋金元时期河洛战事最少 ，只有 １０ 次，仅 占 建武 元 年 （ ２５），“朱 鲔 遣 讨 难 将 军 苏 茂 攻 温 ，冯 河洛地 区 可 考 战 争 总 数 的 ３％ 。 从 统 计 结 果 来 异、寇 恂 与 战，大 破 之，斩 其 将 贾 强 ” ［ １９］ ２０ 。东 汉 看，这一数据 尽 管 不 能 令 人 十 分 信 服 ，但 我 们 清 末年，黄巾起义，京师撼动。为此，灵帝在洛 阳 附 楚地知道，安史之乱后，关洛地区遭到很大破 坏 ， 近的函谷关、大谷、伊阙、轩辕等八个关口设置 都 北宋建都开 封，实 际 上 是 国 家 经 济 、政 治 中 心 东 尉以驻防，统 管 八 关 军 政，守 卫 京 师 安 全。 但 随 移的必然结 果。 此 后，无 论 是 金 兵 南 下 ，南 宋 北 着皇权式微、军权下移，各地方军趁机拥兵自 重 ， 伐，抑或是蒙古灭金，河洛地区虽时有战事 ，但始 军阀混战由此拉开序幕 ，河洛地区再次陷入多 战 终都不是全国性的主要作战区域 。 之秋。 明清时期，河 洛 地 区 战 争 次 数 略 有 增 加 ，达 魏晋南北朝 时 期，北 方 游 牧 民 族 南 下 、统 治 到２３ 次，占 可 考 战 事 总 数 的 ７％ 。 明 初 统 一 全 阶级内部争 权 夺 利，战 事 连 年，河 洛 地 区 作 为 当 国的战争中，徐达负责西向军，占领汴梁后，从虎 时的政治中 心 及 其 辐 射 区 域，深 受 其 害，仅 可 考 牢关进至洛水 北 岸 的 塔 儿 湾 （今 偃 师 境 ）与 元 洛 战事就有 ９７ 次，居各历史时期之最。三国 时 期， 阳守将率领的五万人列阵激战 ，元军溃败。明 末 河洛地区是曹魏统治腹地 ，战事并不多见。西 晋 清初，灾荒频 繁，农 民 起 义 军 大 规 模 爆 发 。 崇 祯 八王之乱，掀起了北方大混乱的序幕 。永嘉三 年 六年（ １６３３）十一月，高迎祥、李自成、张献 忠 等 起 （ ３０９）起，匈 奴 贵 族 多 次 率 兵 进 攻 洛 阳，“（刘 ）聪 义军渡河 后，攻 陷 渑 池；十 二 月，“连 陷 伊 阳、卢 至西明门，越御之，战 于 宜 阳 门 外，大 破 之”［ ２０］ １１９ ； 氏”［ ２２］ ３１６ ；崇祯八年（ １６３５），起 义 军 “连 陷 汜 水、荥 四年（ ３１０），“刘 聪 使 其 子 粲 等 犯 洛 阳 ”１３ ２２４６ ；五 ［ ］ 阳”［ ２２］ ３１８ ；崇祯十四年（ １６４１），“丙 申，李 自 成 陷 河 年（ ３１１），刘聪派呼延晏等人寇掠洛阳 ，晋军 前 后 南”［ ２２］ ３２９ ，后接 连 攻 下 宜 阳、永 宁 等 城 邑，乘 胜 围 十二次败于匈奴，以致“刘曜、王弥入京 师。 …… 攻洛阳城。明 朝 方 面，为 此 积 极 应 对，明 参 政 王 曜等遂焚烧宫庙，逼辱妃后……百官士庶死者 三 胤昌、总兵王 绍 禹 率 军 坚 守 城 池 ，同 时 以 敢 死 之 万余人”［ ２０］ １２３ 。此后，迄鲜卑 拓 跋 氏 统 一 北 方 ，前 士出城袭击义军 ［２３］８０６ 。清 顺 治 元 年 （ １６４４），李 自 后百余年间，各 地 征 战 不 断。 北 魏 分 裂 后，在 两 成率五 十 万 大 军 东 征 北 京 ，渡 过 黄 河 后 攻 克 济 魏周齐对峙 长 达 ４３ 年 的 时 间 中，河 洛 地 区 一 直 源、孟县等地，打败清军，一度占领河内地 区 。 总 是双方进行拉锯战的主要阵地 ，先后爆发河桥 之 的来看，这一时期农民起义战争是河洛战事的 主 战、邙山之战、洛阳之战、宜阳汾北之战和河阴 之 要内容。直至清末，活跃在豫、鲁、皖、苏、陕等地 战等大型战役。 隋唐五代时期，河洛地区战事依然频繁 。 隋 的捻军所掀起的轰轰烈烈的反清战争也曾波及 末农民战争 中，瓦 岗 军 据 巩 县、荥 阳 一 带 同 洛 阳 河洛地区。 王世充 多 次 发 生 战 事 。 《资 治 通 鉴 》引 《蒲 山 公 一如上文所言，每逢朝代更迭之际或政权 不 传》云：“自秋徂东，凡经三十余战，世充多 败 绩。” 稳之时，河洛地区都会发生大规模或持续性的 战 又引《河 洛 记 》云：“四 十 余 战，世 充 无 功。”［ ２１］ ５８６４ 争。从短时段来看，其战争性质主要有由外族 入 从侧面可见战事之多 。唐初统一全国的战争 中 ， 侵而引发的民族战争 、灾荒频繁而爆发的农民 起 李世民率军多次围攻洛阳王世充 ，又在虎牢之 战 义战争和统治阶级因权力争夺而引起的内部利 中一举击溃驻 扎 在 板 渚 （今 荥 阳 氾 水 镇 东 北 ）的 益战争等等；从 长 时 段 来 看，河 洛 地 区 的 战 争 次 窦建德军。安史之乱爆发后，双方在河洛地区 进 数整体上呈 现 出 明 显 的 下 降 趋 势 ，换 言 之，河 洛 行了长期 多 次 的 战 事，唐 天 宝 十 四 载 （ ７５５ 年 ）， 地区不再成为古代战争发生的主要战场 ，造成 这 安史叛军 至 荥 阳 时，“太 守 崔 无 诐 拒 之”，封 常 清 一现象的根本原因，是国家政治、经济、文化以 及 “屯武牢以拒贼；贼以铁骑蹂之，官军大败。 常 清 军事中心在空间上发生的根本性转移 。 · ２４ ·  第５期 费靖博 河洛地区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 西有崤函之固，北临邙山，南对伊阙，“河山 拱 戴， 三 、河洛战争的地域分布特征 形势 甲 于 天 下 ”［ ２５］ ３６ ，因 此 成 为 兵 家 必 争 之 地， 河洛地区位 于 我 国 地 势 第 二 阶 梯 向 第 三 阶 “天下常无事则已，有 事，则 洛 阳 必 先 受 兵”［ ２６］ １８４ 。 梯的过渡地带，先 秦 以 来，农 业 发 达，适 宜 居 住， 以十六国北 朝 时 期 为 例，时 为 政 治 中 心 的 洛 阳 ， 但同时，攻伐、兼并战争频仍。从空间上看，洛 阳 因长期处于 军 事 割 据 的 状 态 下，战 事 连 绵 不 绝。 盆地与其东部平原 ，适宜开展大规模的攻城战 和 这一时 期 洛 阳 诸 多 战 事 主 要 围 绕 金 墉 城 进 行 ， 战略决战等军事行动 。崤山、熊耳山、伏牛 山、外 《读史方舆纪要》《资 治 通 鉴 》《北 齐 书 》等 对 此 均 方山和嵩山等群山环抱使山地战也成为河洛战 有详细记载，这 里 不 再 一 一 罗 列，仅 对 其 中 原 因 争的主要作战方式。例如，洛阳北部屏卫京师 的 进行探讨。 邙山就是重要的战略地区 ，“洛阳有事，北邙亦 必 金墉战事频 仍 与 它 的 军 事 价 值 和 战 略 地 位 争之会矣” ［ １３］ ２２２７ ，南北朝时期和隋唐时期都曾在 不无关系。从军事地理的角度看 ，金墉城位于 洛 邙山发生过大规模且较为持久的战事 。 阳故城西北隅，构成了洛阳城西北角的一个军 事 （一）河洛 战 争 具 有 整 体 上 沿 豫 西 通 道 分 布 屏障，无论是 由 北 往 南，还 是 由 西 向 东 攻 击 洛 阳 的空间特征 的武装力量都会在此受到阻击 ，故而金墉城时 常 先秦时期，豫 西 通 道 是 东、西 方 军 事 势 力 征 受到来自关中、关东和江南三个方向的攻击与 争 伐作战的主要交通要道 ，后世基本沿袭使用。 如 夺。如太宁三 年 （ ３２５），刘 曜 遣 二 路 大 军 夹 击 据 宋杰所言，其 路 线 大 致 由 咸 阳 渡 渭 水，东 行 至 潼 守金墉的后赵大将石生 ，一路由刘岳率领，“攻 石 关处，进入豫 西 山 地，沿 黄 河 南 岸，先 后 经 函 谷、 勒盟津、石梁二戍，克之，斩获五千余级”，借盟津 陕县抵达崤 山，在 此 分 为 南 北 两 条 通 道，南 道 沿 济河南下，进围金墉；另一路由呼延谟“率荆司 之 雁翎关河、永 昌 河 谷 东 南 行，至 洛 河 沿 北 岸 到 达 众自崤函 而 东 ”［ ２０］ ２６９８ ，直 指 金 墉。 然 后 赵 将 石 季 宜阳，向东进入洛阳盆地；北道经涧河河谷，先后 龙率步骑四万自成皋前来驰援 ，解金墉之围。 咸 由硖石、渑池、新安抵达洛阳。从洛阳出发，向 东 和三年（ ３２８），刘 曜 大 败 石 季 龙 后，从 大 阳 津 （今 过偃师、巩、成皋、荥阳，便可进入豫东平原 ［ ２４］ ４１ 。 三门峡市 西 北）渡 河 向 东，乘 胜 “攻 石 生 于 金 墉， 在可考的 ３２９ 次战例中，仅栾川一县尚 未 发 决千 金 堨 以 灌 之”［ ２０］ ２７００ 。又 如 义 熙 十 二 年 现战事 ① ，其 他 地 区 均 有 战 事 记 载 ，洛 阳、荥 阳、 （ ４１６），刘裕 北 伐。 时 任 后 秦 征 南 将 军 的 姚 洸 镇 郑州、新郑四地，战争频率较高，占据河洛地区 历 守洛阳，其部将赵玄力劝姚洸“宜摄诸戍之兵，固 史战 争 总 数 的 ４ ７％ ，其 中，洛 阳 战 争 次 数 最 ９． 守 金 墉，以 待 西 师 之 救”［ ２１］ ３７５４ ，然 姚 洸 不 听，执 意 多，达８４ 次；荥 阳、郑 州、新 郑 次 之，分 别 为 ３２、 出兵与晋前 锋 檀 道 济 战，结 果 大 败。 金 墉、洛 阳 ２７、 ２３ 次。 灵 宝、新 安、孟 津、偃 师、宜 阳、登 封、 尽为东晋攻占。从统计结果来看，仅十六国北 朝 巩义和中牟均在 １０ 次以上。统计这些地区 战 事 时期金墉战 事 就 达 到 了 １２ 次 之 多，占 魏 晋 南 北 共２７８ 次，占河洛地区战争次数总和的 ８ ５％ 。 ４． 朝洛 阳 战 争 次 数 的 ２ ６％ ，在 历 代 洛 阳 战 争 次 ８． 与上述豫西通道所经地区进行比对 ，可以 明 数的总和中占 １ ３％ 。 ４． 显发现两者高度吻合 ，故河洛战争具有整体上 沿 洛阳以东军事重镇当属荥阳 。荥阳，东有 鸿 豫西通道分布这一规律性特征是毋庸置疑的 。 沟连接淮、泗，北 依 广 武 临 近 黄 河，南 靠 嵩 岳，西 豫西通道上各地战争频次并非十分相同 ，那 据虎牢。顾祖禹言：“今自荥阳而东皆坦夷 ，而 入 么又有哪些军事重镇或交通枢纽深刻影响了河 汜水县境，地渐高，城中突起一山，如万斛 囷。 出 洛战争的地域分布规律 ？限于篇幅，本文仅抛 引 西门，则乱岭纠 纷，一 道 迂 回 期 间，断 而 复 续，使 玉之砖，玆以洛阳、荥阳两地为例进行说明 。 一 夫 荷 戈 而 立，百 人 自 废。”［ １３］ ２１２３ 如果说洛阳是 洛阳位于黄 河 中 下 游 南 岸 ，东 有 虎 牢 之 险、 关中防御体系的外延 ，那么洛阳防御体系的外 延 ① 栾川，民国以前政区单位为亭、镇，民国时隶属卢氏县，为区级行政单位，直至 １９４７ 年方改区设县。于此可见，栾川 无战事与其在中国古代的政区单位始终为亭、镇一级密切相关，因而或有战事，但不免失之记载，故无从稽考。 · ２５ ·  滨州学院学报 第 ３８ 卷 便是荥 阳 ① ，鸿 沟、敖 仓、成 皋 津、平 阴 津、虎 牢 关 择，故常为东、西方行军经由之所在 。 和广 武 山 等 共 同 构 成 了 西 入 洛 阳 的 一 道 防 御 第二，洛阳战争呈现出北多南少的地域分 布 体系。 特征。北部新安、孟津、宜 阳 和 偃 师 战 争 都 在 １０ 先秦以来，荥阳就是战事频仍之地 。公元 前 次以上。其中，宜阳是豫西通道南路东端的军 事 ５９７ 年，“夏六月乙卯，晋 荀 林 父 帅 师 及 楚 子 战 于 重镇；新安、偃 师 地 处 豫 西 通 道 北 路，是 东、西 方 邲，晋师 败 绩 ” ［ １６］ ７１７ 。 晋、楚 争 霸 爆 发 邲 之 战，地 军事活动的 交 通 要 道；孟 津 北 临 黄 河 ，域 内 孟 津 点就在今荥阳北。楚汉战争中，“（汉二年）五 月， 关（渡）是 沟 通 河 南、河 内 南 北 往 来 的 重 要 渡 口 ， 汉王屯荥阳，萧何发关中老弱未傅者悉诣军 。 韩 凡东西对峙时 期 不 乏 以 据 孟 津 关 （渡 ）为 重 要 的 王亦收 兵 与 大 王 会，兵 复 大 振。 与 楚 战 荥 阳 南 战略举措。如北魏时修筑的河阳三城 ，成为洛 阳 京、索间，破 之。 筑 甬 道 属 河，以 取 敖 仓 粟 ”［ ２７］ ３７ 。 城外围的戍 守 要 地，在 两 魏 周 齐 对 峙 时 期 ，进 攻 荥阳战事对刘邦集团的最终胜利起了重要作 用 。 者常据守河桥以逼洛阳 ，戍守者则于上游放船 纵 汉朝建立后，荥 阳 在 控 御 关 东、保 障 关 中 安 全 等 火以烧河 桥。 历 代 如 此，屡 毁 屡 作。 由 此 观 之， 各 方 面 发 挥 了 重 要 作 用。 如 汉 文 帝 三 年 （前 上述四地当为多战之地 。洛宁、伊川、嵩县、汝 阳 １７７），“济北 王 兴 居 闻 帝 之 代 欲 自 击 匈 奴，乃 反， 和栾川战争 都 在 １０ 次 以 下，这 表 明 该 地 区 并 非 发兵欲袭荥阳。于是诏罢丞相兵，以棘蒲侯柴 武 最佳战场选择。熊耳山、外方山和伏牛山等山 川 为大将军，将四将军十万众击之 。祁侯缯贺为 将 林立，属 于 典 型 的 山 地 地 形。 从 军 事 地 理 角 度 军，军荥阳”［ ２７］ １２０ 。又如，汉景帝三年（前 １５４），关 看，“山地是 进 行 伏 击 和 突 然 袭 击 、限 制 能 见 度、 楚七国发生叛乱，“（朝廷）以窦婴为大将军，屯 荥 束缚和阻碍运动、影响通信联络、气候恶劣、天气 阳，蓝 齐、赵 兵。 周 亚 夫 将 兵 击 吴 、楚，会 兵 荥 多变和指挥 不 灵 的 地 区 ”［ ２９］ １０９ 。 因 而，“在 山 区， 阳”［ １３］ ２１９９ 。隋唐之 际，李 世 民 充 分 认 识 到 荥 阳 虎 部队不得不常 常 使 用 山 间 通 道 ”［ ３０］ １３ ，“山 脉 平 行 牢在统一战争中重要的战略价值 ，认为：“吾据 武 分布，为纵向 谷 地 切 割，则 山 地 易 通 行。 山 脉 从 牢，扼 其 咽 喉。 彼 若 冒 险 争 锋，吾 取 之 甚 中心山 结 ② 向 各 方 向 成 辐 射 状 延 伸，则 不 易 通 易”［ ２１］ ６０２１ ，于 是 “亲 率 步 骑 三 千 五 百 人 趣 武 牢 行”［ ３０］ １３ 。熊耳山 东 部 余 脉 呈 “东 北—西 南 ”走 向 ……追奔三十里，斩首三千余级，掳其众五万，生 分置嵩县、洛 宁 于 南 北 两 侧；伊 川 虽 为 洛 阳 南 大 擒建德 于 阵 ”［ ２８］ ２７ 。 凭 借 虎 牢 关 的 形 胜，一 举 击 门，但其境内山谷相连，为防守要地，可以有效 阻 溃窦建德部。由上可知，荥阳实为战略要地。 （二）河洛地区各域内战争分布的地理特征 击自颍汝北 上 的 势 力；栾 川 地 处 伏 牛 山 谷 地 ，交 通极为不便。可以看出，山地地形在很大程度 上 考察各区域内部战争的空间分布情况 ，可发 现各地区间存在明显不同的地理分布特征 。 影响了这些地区的战争频次 。 第一，三门 峡 以 灵 宝 居 多 ，卢 氏 次 之，渑 池、 第三，郑州各地区古代战争次数分布较为 平 陕县最 少。 北 部 崤 山，为 秦 岭 东 段 余 脉，呈 “东 均。据统计结果 显 示，除 新 密 战 争 数 在 １０次以 北—西南”走向。灵宝在崤山以北、黄河以 南，域 下外，其余各 地 战 争 数 均 在 １０ 次 以 上。 从 地 理 内函谷关紧扼崤函咽喉 ，道路狭窄，地势险要，历 环境上看，新 密 位 于 嵩 山 东 麓，中 西 部 是 低 山 丘 来为东西相 争 的 形 胜 之 地 。 南 部 熊 耳 山 西 段 山 陵，东部为平原，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欲入 关、洛 脉与崤山夹 洛 水 相 对，卢 氏 地 处 洛 河 谷 地，地 理 者，要么向北进入豫西通道 ，要么向南借道颍 汝 ， 形势自然不 如 灵 宝。 陕 县、渑 池 居 旧 关 以 东、新 同理，西出关、洛 者 也 很 少 选 择 嵩 山 东 麓 作 为 军 关以西，地 形 平 坦，无 险 可 守，非 兵 家 交 战 之 选 事基地。受地形条件的影响，境内基本无外水 流 ① 荥阳在洛阳东部所有地区中充当着其他地区无 可 匹 及 的 战 略 防 御 作 用 ，原 因 不 仅 在 于 荥 阳 地 区 分 布 有 得 天 独 厚 的防御工事，更重要的是其紧邻豫东大平原，进可战，退可 守，可 以 有 效 阻 击 东 来 之 敌。 换 言 之，荥 阳 地 区 有 着 形 势 险 要 优 于郑、汴，战略纵深胜于偃、巩的战略价值，不可不谓洛阳东 部 防 御 体 系 中 最 为 重 要 的 一 环 。 参 见 陈 堃 ．西 汉 河 南 郡 军 事 地 理研究［ Ｄ］．上海：复旦大学， ２０１１． ② 山结，又称山汇，指许多山脉的汇集中心。 · ２６ ·  第５期 费靖博 河洛地区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 经，水运通航能力较差。这些因素使得新密在 古 队的协同作 战 能 力，致 使 西 魏、北 周 在 豫 西 走 廊 代军事活动 中 既 非 军 事 重 镇，又 无 交 通 要 塞，不 上的进攻多次无功而返 。以此窥知，河阳三城 修 利于集结兵 力 和 开 展 军 事 作 战 。 因 而 此 地 战 争 筑后，作为南 北 往 来 的 交 通 要 道 ，尽 管 不 时 受 到 数目相较它 地 少。 郑 州、中 牟、新 郑 战 争 数 依 次 西魏、北周进攻者的摧毁，但所起的作用，多在 于 为２７、１１、２３，分 别 占 郑 州 地 区 战 争 总 数 的 军队通行、物 资 交 往，而 非 对 峙 双 方 进 行 攻 守 作 １ ６％ 、 ８． ８．６％ 、 １８％ ，历 史 上 这 一 地 区 曾 是 兵 戈 战的最佳场所。 屡动的战场。从 军 事 地 理 的 角 度 看 ，该 地 “雄 峙 地处交通要 道 或 军 事 重 镇 ，易 于 部 队 补 给、 中枢，控御 险 要” ［ １３］ ２１９７ ，东 有 广 阔 的 黄 淮 海 平 原 ， 行军、集结和 戍 守，自 然 成 为 各 方 势 力 竞 相 争 夺 西峙天险虎牢，南 通 陈、蔡，北 扼 延 津，为 典 型 的 的中心，因而战事频发。而广大的豫西山区由 于 四通五 达 之 衢，“阃 域 中 夏，道 里 辐 辏 ” ［ １３］ ２１３２ ，是 并不具 备 上 述 条 件 ，加 之 并 无 固 定 的 财 富 集 中 联络东西、南 北 往 来 的 交 通 枢 纽，战 略 地 位 十 分 点，故战争分布呈现稀少又分散的特点 。 重要。无论是先秦时期多为晋 、楚征战的 管、郑， 四 、影响河洛战争时空分布的因素 还是汉末 曹、袁 双 方 对 峙 的 官 渡 （今 河 南 中 牟 ）， 都是因为各方势力对这一区域战略价值的考 量 。 河洛战争时 空 分 布 的 形 成 ，尽 管 受 政 治、经 登封南接颍、汝，北邻偃、巩，域内地形复杂，山 川 济、文化和交 通 等 多 种 因 素 的 影 响 ，但 透 过 上 文 东西横亘，北部有嵩山山脉，南部有箕山、熊耳 山 的分析，不难 看 出，地 理 与 政 治 是 影 响 河 洛 战 事 山脉，地势呈现南北高、中间低、东西绵延的地 理 时空分布最主要的因素 。有鉴于此，本文试从 地 特点，是许、洛 交 通 之 枢 纽。 由 于 其 独 特 的 地 理 理、政治两方面予以分析 。 形势，战事主要分布在嵩山与箕山间的颍河河 谷 （一）地理因素 地区。从统计数据来看，登封共发生战事 １４ 次， 从自然地理来看，地形状况深刻影响了河 洛 占郑 州 地 区 战 争 总 数 的 １ ９％ ，其 中 仅 颍 河 河 ０． 战争的 时 空 分 布。 孙 武 言：“夫 地 形 者，兵 之 助 谷地区就有战事 ７ 次。 也。”［ ３１］ ２２６ 现代军 事 地 理 学 认 为：“地 形 的 战 术 性 第四，黄河以北四地战争分布呈现出中部 能 …… 其 核 心 是 地 形 对 通 行 和 隐 蔽 的 影 少、东西 多 的 地 理 特 征。 在 可 考 战 争 中，武 陟 ６ 响。”［ ３２］ ６４ 这些 论 述 均 从 战 略 角 度 肯 定 了 地 形 在 次、温县 ４ 次、孟县 ４ 次、济源 ９ 次。济源 是 进 入 军事行动中 的 重 要 作 用。 河 洛 地 区 的 地 形 整 体 山西、河北的 重 要 地 区，太 行 八 陉 第 一 陉 轵 关 陉 呈现西高东低、南高北低的地理特点 。西南部 山 就在其境，此 地 形 势 险 要，自 古 多 为 用 兵 之 道。 地面积广大，山地作战，“要想对敌人作战正面 的 据《史记》载：“昭 王 四 十 三 年，白 起 攻 韩 陉 城，拔 翼侧 实 施 机 动 的 难 度 相 当 大，几 乎 不 可 能 达 五城，斩 首 五 万。”［ １２］ ２３３１ 走 的 就 是 轵 关 道。 此 后 成”［ ３３］ １３２ ，卢氏、栾 川 和 嵩 县 等 地 地 形 复 杂，并 不 秦统一六国的过程中 ，就曾将晋南豫北通道作 为 适宜军事作 战，因 而 战 争 分 布 稀 疏 且 数 量 较 少 。 战略主攻方向，轵地因此成为战略要道 。北周 灭 更何况，“在山地作战时，防守方的困难一点不 比 齐之战中，同 样 采 取 这 一 作 战 方 略 。 温 县、孟 津 入侵方少。守军要掩护一切要道 ，防止敌人乘 虚 战事较少很可能与河阳三城的出现有密切关 系 。 而入；部署大 部 队 到 决 定 点 上 ；当 某 一 决 定 点 受 受北方鲜卑贵族保守势力和中原河东 、河北的 被 到威胁，防守 方 需 要 迅 速 集 中 兵 力 时 ，它 又 很 难 征服民族以及塞北游牧民族的威胁 ，迁洛之后 的 沿横向运 动 ”［ ３３］ １３２ 。 因 而 盆 地、平 原 以 及 交 通 要 魏孝文帝在孟津北岸修筑了北中府城 ，以此筑 城 塞地区，诸如洛阳、灵宝、宜阳、偃师、荥阳和 郑 州 设防，保障洛阳北部之安全 ，战略作用大大加 强 。 等，就成了交战双方首要的战场选择 。 《读史方舆纪要 》引 《洛 志 》言：“魏 都 洛 阳 以 北 中 此外，地理位 置 同 样 影 响 河 洛 战 争 的 频 次 。 为 重 地，北 中 不 守，则 可 平 行 至 洛 阳 。” ［ １３］ ２１２８ 自 从军事地缘 上 看，河 洛 地 区 是 连 接 关 中 、晋 南 和 此，凡据洛阳者，无不重视河阳之价值 。例 如，北 豫东三大军事区的战略枢纽 。历史上，无论在 王 魏分裂后，东 魏、北 齐 就 将 河 南 驻 军 主 力 置 于 河 朝统一战争 中，还 是 在 分 裂 割 据 对 峙 下 ，这 一 地 阳，同时，设置“河阳道行台”，以提高黄河两 岸 军 区都极 易 发 生 战 事 ，属 兵 家 必 争 之 地。 先 秦 时 · ２７ · 滨州学院学报 第 ３８ 卷 期，六国 讨 伐 秦 国，多 次 进 军 函 谷 关 （今 河 南 灵 方、相互攻伐。西晋八王之乱是皇族因争夺统 治 宝），秦国东出，也曾多次取道豫西；楚汉之 争，刘 权而引发战争的典型事例 ，这场战乱波及范围 十 邦屯据巩 县、成 皋 （今 河 南 荥 阳）以 抵 抗 楚 军；两 分广泛，涉 及 今 山 西、陕 西、河 南 和 河 北 四 个 省 魏周齐 对 峙 过 程 中 ，曾 在 河 洛 地 区 爆 发 河 桥 之 份，而河洛地区尤为严重 。永宁元年（ ３０１），赵 王 战、邙山之战等诸多大型战役 ；唐初虎牢之战，李 司马伦篡夺 帝 位，齐 王 冏、成 都 王 颖 和 河 间 王 颙 世民率军在 洛 阳、虎 牢 逐 个 击 破 王 世 充、窦 建 德 等率兵十 万 讨 伐 赵 王 伦 ，司 马 伦 “（遣 ）孙 会，士 势力。这些都 属 于 外 部 武 装 力 量 在 河 洛 地 区 进 猗、许超出黄 桥 以 拒 颖。 及 颖 将 赵 骧、石 超 战 于 行的军事战 役，由 此 可 见，河 洛 一 带 发 生 的 战 事 湨水（今济源），会 等 大 败，弃 军 走 ”［ ２０］ ９７ 。赵王伦 与其地理位置不无关系 。 死后，太安元 年 （ ３０２），张 方 率 军 二 万 至 新 安 （今 （二）政治因素 河南新安），向长沙王乂发布讨冏檄文 ，乂围攻 洛 历史上各主 要 政 权 立 都 洛 阳 的 政 治 选 择 是 阳城，“城 内 大 战，飞 矢 雨 集，火 光 属 天 ”［ ２１］ ２７２１ 。 影响河洛战 争 时 空 分 布 的 重 要 因 素 。 受 河 洛 地 翌年，张方受 河 间 王 颙 之 命 ，与 成 都 王 颖 共 讨 长 理形势和军 事 价 值 的 影 响，历 史 上，众 多 王 朝 都 沙王乂。 张 方 率 精 兵 七 万 自 函 谷 关 攻 入 洛 阳 ， 曾将洛阳选作为国家的政治中心 。这种居“天 下 “烧清明、开阳二门，死 者 万 计”［ ２０］ １０１ 。 此 后，诸 王 之中”的 政 治 构 建，虽 然 符 合 “四 方 入 贡 道 里 仍混战不已，长达数年。八王之乱深刻地影响 了 均”［ １２］ １３３ 的奠都条件，但每 逢 分 裂 割 据 之 世 ，河 洛 河洛战争的时空分布 。 地区都会陷入频仍的战乱之中 。北魏时期，孝文 除此之外，交 通 条 件 中 关 隘 津 渡 之 分 布 、正 帝认为：“今代 在 恒 山 之 北，九 州 之 外，非 帝 王 之 统观念对少数民族南下之影响以及由经济重心 都也” ［ ２１］ ４４３０ ，力 主 迁 洛。 但 在 北 魏 分 裂 后，河 洛 转移而对河洛地区优势地位的冲击等都是造成 地区却成了两股军事力量激烈碰撞的前沿阵 地 。 河洛战争时空分布变化的重要原因 。 据统计，在两魏周齐对峙的 ４３ 年时间中，仅可考 河洛地区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之一 ，对我 国 战事就有 １９ 次。 其 实，因 统 计 次 数 的 不 完 全 准 早期国 家 的 形 成 和 发 展 起 着 十 分 重 要 的 作 用 。 确性，实际当在此数倍之上 。与北魏在正统意 义 从地缘关系上看，河洛地区东连豫东，西接关 中， 上迁洛有所 不 同 的 是，唐 代 安、史 以 洛 阳 为 都 则 南通襄宛，北达晋中，在中国战争史上，是罕有 的 是在起兵叛 乱 的 条 件 下 所 进 行 的 。 安 禄 山 占 领 军事枢纽和战略要地 。宋以前，因改朝换代而 发 洛阳 后 “见 宫 阙 尊 雄，锐 情 僭 号 ” ［ ３４］ ６４１８ ，定 都 洛 生的战争几乎每次都与河洛地区有着或多或少 阳，建国称帝，史称“大燕”。此后，唐叛两军 多 次 的关系。故而，不 可 否 认，河 洛 地 区 曾 是 中 国 古 围绕洛阳展开攻守之战 ，同样是影响河洛战争 时 代发生战争最为频繁的地区之一 。目前，河洛 文 空分布的重要历史进程 。 化方兴未艾，作 为 历 史 人 文 地 理 的 重 要 分 支 ，历 统治阶级内 部 的 权 力 斗 争 也 是 影 响 河 洛 战 史军事地理承载着历史研究的重要任务 ，是历 史 争时空分布 的 重 要 因 素 。 东 汉 末 年，皇 权 式 微， 研究者不可忽视的领域和方向 。所以，从这一 角 朝中外 戚、宦 官 作 乱。 大 将 军 何 进 召 董 卓 入 京 度出发重新考察河洛地区 ，应当是对河洛文化 的 “请收 让 等，以 清 奸 秽 ”［ １９］ ２３２３ ，然 董 卓 “挟 天 子 以 进一步丰富和发展。 令诸侯”的做法最终却导致各路军阀纷纷割据 一 参考文献： １］施和金 ．中国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 ［ Ｎ］．中国社会科学报， ２０１０ ０４ １３（ １４）． ２］王洪瑞 ．新疆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特征［ ［ Ｊ］．人文杂志， ２００５（ ２）： １２０ １２７． ３］刘祥学 ．广西战争的时空分布特征：前 ２２１—１９１１［ ［ Ｊ］．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２００７（ １）： １２５ １３０． ４］罗权，杨光华 ．三峡地区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 ［ Ｊ］．三峡论坛， ２０１２（ １）： ２８ ３４． ５］陈武强 ．明洪武朝对蒙战争的时空分布［ ［ Ｊ］．北方论丛， ２０１４（ ６）： １１４ １１８． ６］王效锋 ．唐代中期战争的时空分布特征［ ［ Ｊ］．唐史论丛， ２０１５（ ２）： １２７ １３９． ７］谢鹏 ．明蒙之间战争的时空分布研究［ ［ Ｄ］．西安：陕西师范大学， ２０１７． · ２８ ·  第５期 费靖博 河洛地区古代战争的时空分布 ８］周兴 ．明代汉蒙军事冲突时空分布研究［ ［ Ｄ］．曲阜：曲阜师范大学， ２０１８． ９］薛瑞泽，许智银 ．河洛文化研究［Ｍ］．北京：民族出版社， ［ ２００７． １０］薛瑞泽 ．河洛地区的地域范围研究［ ［ Ｊ］．洛阳师范学院学报， ２００５（ １）： ５ ９． １１］房立中，刘登荣，皮兆坤 ．中国军事百科辞典［Ｍ］．北京：中国华侨出版公司， ［ １９９１． １２］司马迁 ．史记［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１９６３． １３］顾祖禹 ．读史方舆纪要［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２００５． １４］春秋左传正义［Ｍ］．杜预，注 ．孔颖达，疏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 １９９９． １５］孙觉 ．春秋经解［Ｍ］．济南：山东友谊出版社， ［ １９９１． １６］杨伯峻 ．春秋左传注［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１９８１． １７］宋杰 ．中国古代战争的地理枢纽［Ｍ］．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 ２００９． １８］韩非 ．韩非子［Ｍ］．任峻华，注 ．北京：华夏出版社， ［ ２００５． １９］范晔 ．后汉书［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１９７３． ２０］房玄龄 ．晋书［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１９７４． ２１］司马光 ．资治通鉴［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２０２０． ２２］张廷玉 ．明史［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１９７４． ２３］武国卿 ．中国战争史［Ｍ］．北京：人民出版社， ［ ２０１６． ２４］宋杰 ．秦对六国战争中的函谷关和豫西通道［ ［ Ｊ］．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１９９７（ ３）： ４０ ４６． ２５］孟令俊 ．洛阳古今［Ｍ］．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 ［ １９９１． ２６］王彩琴 ．《洛阳名园记》详注详析新译［Ｍ］．郑州：黄河水利出版社， ［ ２０２０． ２７］班固 ．汉书［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１９６４． ２８］刘昫 ．旧唐书［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１９７５． ２９］路易·Ｃ·佩尔蒂尔 ．军事地理学概论［Ｍ］．王启昌，译 ．黄用仪，校 ．北京：解放军出版社， ［ １９８８． ３０］贝佐夫 ．军事地形学［Ｍ］．朱润泉，译 ．熊大畯，校 ．北京：解放军出版社， ［ １９９０． ３１］杨丙安 ．十一家注孙子校理［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１９９９． ３２］庄久昌 ．论我国陆地战场地形的分类［ ［ Ｊ］．解放军测绘学院学报， １９９１（ ３）： ６１ ６５． ３３］若米尼 ．战争艺术概论［Ｍ］．唐恭权，译 ．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 ２０１６． ３４］欧阳修，宋祁 ．新唐书［Ｍ］．北京：中华书局， ［ １９７５． Ｔｅｍｐｏ ｒａｌａｎｄＳｐａ ｔｉａ ｌＤｉ ｓｔｒ ｉｂｕ ｔｉｏｎｏ ｆＡｎｃ ｉｅｎ ｔ Ｗａ ｒｓｉ ｎ Ｈｅ ｌｕｏＡｒ ｅａ ＦＥＩＪｉｎｇ－ｂｏ （Ｓｃｈｏｏｌｏｆ Ｈｉ ｓｔｏ ｒｙａｎｄ Ｃｕ ｌｔｕｒ ， ｅ ＨｅｎａｎＵｎ ｉ ｖｅｒ ｓｉｔｙ，Ｋａｉｆｅｎｇ４７５００１， Ｃｈｉｎａ） Ａｂ ｓｔｒ ａｃｔ： Ｉｎｔ ｈｅｈｉｓ ｔｏｒｙｏｆＣｈ ｉｎｅ ｓｅｗａ ｒｓ，Ｈｅｌ ｕｏａｒｅａｉｓａｔｒａｎｓｐｏ ｒｔａｔ ｉｏｎｈｕｂｃｏｎｎｅｃ ｔｉｎｇＳｈａｎｘ ｉＰｒ ｏｖ－ ｉ ｎｃｅ， ＮａｎｙａｎｇＣ ｉｔｙ， ｍｉｄｄ ｌｅＳｈａｎｘ ｉＰｒ ｏｖｉ ｎｃｅａｎｄｅ ａｓｔ ｅｒｎ Ｈｅｎａｎ， ｗｈｉ ｃｈｈａ ｓｖｅ ｒｙｉｍｐｏ ｒｔａｎ ｔｍｉ ｌｉ ｔａｒ ｙｓｉ ｇｎｉ ｆ－ ｉ ｃａｎｃ ｅａｎｄｓ ｔｒａ ｔｅｇ ｉｃｖａ ｌｕｅ．Ｆｒ ｏｍ ｔ ｈｅＳｐｒ ｉｎｇａｎｄ Ａｕ ｔｕｍｎ Ｐｅ ｒｉｏｄａｎｄｔ ｈｅ Ｗａ ｒｒｉ ｎｇＳ ｔａｔ ｅｓＰｅ ｒｉｏｄｔ ｏｔｈｅ Ｍｉ ｎｇａｎｄＱｉ ｎｇＤｙｎａ ｓｔｉ ｅｓ， ｔｈｅ ｒｅａ ｒｅａｔ ｏｔａ ｌｏｆ３２９ｗａ ｒｓｈａｐｐｅｎｅｄｉ ｎ Ｈｅ ｌｕｏａ ｒｅａ．Ｉ ｎｔｅ ｒｍｓｏ ｆｔｅｍｐｏ ｒａｌｄ ｉｓ－ ｔ ｒｉｂｕ ｔｉｏｎ， ｔｈｅ Ｓｐｒ ｉｎｇ ａｎｄ Ａｕ ｔｕｍｎ Ｐｅ ｒｉｏｄａｎｄｔ ｈｅ Ｗａ ｒｒｉ ｎｇ Ｓ ｔａｔ ｅｓ Ｐｅ ｒｉ ｈｅｐｅ ｏｄａｎｄｔ ｒｉｏｄ ｏ ｉ， ｆ Ｗｅ Ｊ ｉｎ， Ｓｏｕ ｔｈｅ ｒｎａｎｄ Ｎｏ ｒｔｈｅ ｒｎＤｙｎａ ｓｔｉ ｅｓｈａｖｅｔ ｔ， ｈｅ ｍｏｓ ｗｉ ｔｈ９５ａｎｄ９７ｔ ｉｍｅ ｓｒｅ ｓｐｅ ｃｔｉ ｖｅｙ； ｌ Ｓｏｎｇ， Ｊｉｎａｎｄ Ｙｕａｎ Ｄｙｎａｓｔ ｉｅｓｈａｖｅｔｈｅｌ ｅａｓｔ，ｗｉｔｈｏｎｌ ｙ１０ｔ ｉｍｅｓ．Ｉ ｎｔ ｅｒｍｓｏ ｆｓｐａｔ ｉａｌｄ ｉｓｔ ｒｉｂｕ ｔｉｏｎ，Ｌｕｏｙａｎｇｈａ ｓｔｈｅｍｏｓｔ，ｗｉｔｈ ８４ｔｉｍｅｓ； ｎｇｙａｎｇ， Ｘｉ Ｚｈｅｎｇｚｈｏｕ，Ｘｉｎｚｈｅｎｇ ｈａｖｅｔｈｅ ｎｅｘｔ，ｗｉ ｔｈ ｍｏｒｅｔｈａｎ ２０ｔｉｍｅｓ；Ｌｎｇｂａｏ，Ｘｉ ｉ ｎ’ ａｎ， Ｍｅｎｇ ｊｉｎ， ｉ， Ｙａｎｓｈ ｙａｎｇ， Ｙｉ Ｄｅｎｇ ｆｅｎｇ， ｉ， Ｇｏｎｇｙ Ｚｈｏｎｇｍｕａ ｌｌｈａｖｅｍｏ ｒｅｔ ｈａｎ１０ｔ ｉｍｅ ｓ．Ｔｈｅｒ ｅａｓｏｎｓｆ ｏｒｔ ｈｉｓ ｄ ｉｓｔ ｒｉｂｕ ｔｉｏｎｉ ｎｃｌ ｕｄｅ ｐｏ ｌｉｔ ｉｃｓ， ｅｃｏｎｏｍｙ， ｃｕｌ ｔ ｅ， ｕｒ ｔ ｒａｎｓｐｏ ｒｔａ 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ｇｅｏｇ ｒａｐｈｙ， ａｍｏｎｇ ｗｈ ｉｃｈ ｇｅｏｇ ｒａｐｈｙ ａｎｄｐｏ ｌｉｔ ｉｃｓｓｈｏｕ ｌｄｈａｖｅａｃ ｌｏｓ ｅｒｒ ｅｌａ ｔｉｏｎｓｈ ｉｐ ｗｉ ｔｈｉ ｔ． Ｋｅ ｙｗｏ ｒｄｓ： Ｈｅｌ ｕｏＡｒ ｅａ； ｈｉｓ ｔｏｒ ｙｏ ｒ； ｆｗａ ｔ ｅｍｐｏ ｒａｌａｎｄｓｐａ ｔｉａ ｌｄｉ ｓｔｒ ｉｂｕ ｔｉｏｎ； ｇｅｏｇ ｒａｐｈ ｉｃａ ｌｆａ ｃｔｒ； ｏ ｐｏ ｌｉｔ ｉｃａ ｌ ｆ ａｃｔ ｏｒ （责任编辑：许 金） · ２９ ·